围了一切的漆黑。
那仿佛是无垠中的无垠,它像一张幕布,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把这副触目惊心的妖丽心境整个裹了起来。
在这样的黑面前,苍茫的山影如同一粒微尘,无垠的海亦只是一泓杯水。
如此深邃的漆黑深深吸引住了少女,她瞧不清那是什么,只觉灵魂仿佛要往其中飘去,自进入紫竹的范围以来,一切的高渺、深漠、真幻难辨、不见不闻都聚集在那里。
她痴了许久,直到忽然之间,鹑首在心中猛地响起清音,她才惊醒过来,一身冷汗地发现自己已经一只脚踏入到那瑰蓝死寂之中。
李缥青立刻收回脚步,不再打量这难以言喻的一切,已明显感到了它对自己本就薄脆的心神的侵蚀。
她没有多少时间。
在自己的心神撑不住之前,她得先一步刺穿衣丹君的心毒,湮灭这里的一切。
衣承心既然这时进行传诏,就代表衣丹君心境还没有完全坍塌,那最脆弱致命的地方一定还存在着。
若烛剑已成,自可引领她前往,但少女此时只能依靠自己。
好在衣丹君曾经亲手把这道弱点留在祭台上。
“诏子:衣丹君
烛剑:亲。
心毒:情,画阁之中。”
李缥青回想这行字迹,那么“画阁”究竟在哪里呢?
李缥青环顾四周,入目皆是残颓妖丽,没有一处未曾堕落的地方。
画阁,自然是临景画阁。
少年告诉过她这个名字,他说这是当年西方恬在相州城的居所,后来衣丹君为他置办成了画阁。少年就是在这里击杀了那个张先生。
但她没有想起要问它的位置。
甚至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
这毕竟不是博望,而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李缥青努力冷静着思绪,她记得西方恬并不富贵,能在州城置办一处居所,不会在太繁华的地方。
但是“画”,尤其是西方恬这种名家的“画”,想要消费本身就是一个门槛,她也记得少年说离开临景画阁之后,是飞奔回七九城。
所以它不会在西城。也多半不在北城。
那么是东城,还是南城呢?
李缥青一边飞快想着,一边纵身在这危险的枯墟之间穿梭,辨认着周围的残骸废墟,努力寻找可供支撑的蛛丝马迹。
忽然她目光一凝,在一根横木上止住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