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境遇之中,忽然,他看见身前出现了一样长条状、泛着微弱月光的物什。
剑。
他心中冒出这个概念。
他立刻扑过去将它握了起来,这样东西一入手,一种微弱熟悉感泛起,心中顿生几分安定。
他忘了自己有没有练过剑,也忘了去思考这个问题,只有在剑入手的那一刻,那些埋藏在最深处的直觉给他的心神带来了一份不甚坚固的倚仗和安稳。
他稍微踏实了些,正要想些什么,忽然间,月亮彻底消失了。
冷风和腥气从背后漫延过来,侵吞了整个观鹭台。
他茫然地转身,而后面容像被四方扯开,绽出极致的惊恐,他抬臂挡脸,尖声惨叫,手中剑“当啷”落地。
一切陷入漆黑。
“赵大人!赵大人!赵大人”
一片黑暗中有人在呼喊着,赵章张开一双茫然惊恐的眼,一切的记忆重新涌回了头脑,和残留的孤独茫然交织着,正把刚刚的寒冷清理出脑子。
“哦我”他抬眼看去,地面是倾斜的,人们是倒坐的,然后一股力量托了他一把,一切才归正。
他偏头看了一下,是为他启动法器的那名武者。
到了这时,赵章才完全回过神来,弄清了自己的状况——那枚小镜仍然静静支在一丈之外,而自己在看了它一眼之后,惊惶后窜,然后瘫倒在地。
“”赵章深深呼吸口气,抹了抹额上冷汗,才环顾四周勉强一笑,“这人真是丢大了。”
自然无人嘲笑,而且都默契淡化,绝不会迁移到刺史的胆气之上。
而赵章则只能怔然苦笑。
这样法器带给人的感觉并非“恐惧”可以形容,绝不是简单地吓你一下,确如老人所说,它是真正的心境之试。
赵章自认并非胆小懦弱之人,早年进京赶考的路上,他真的见过血,而且亲手持刀和流匪搏杀过,不然也不会听见老人说“最好胆子大些”后,还想试上一试。
但这不是简单把人扔进险境之中试他的胆色,而是剥离一切,直达内心的考验。
即便把赵章扔进任人宰割的贼窝里,他也不会失去反抗的冷静和勇气,因为五十二年的生命中,他有过太多冷汗岑岑的经历,从搏斗恶匪到执掌一州,身份和记忆会给他足够的镇定和支撑,即便手无寸铁,他也知道自己站在比这些只会杀人放火的匪徒更高的地方,他可以尝试凭借智谋脱身,而即便失败,他也会努力保持一州刺史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