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封古来到此方世界已有半月。
半月以来,每天都与训练中度过,对于自身气血的把握,精进不少。
清晨广场,封古一遍遍演练着,周身气血相比半月之前,强横了十倍有余,远远望去,犹如一轮大日在升腾,单论气血的强盛,比之族中百夫长也不弱多少了。
众少年看着场中奋力挥拳的封古,目露崇敬之色。相比初来之时,封古面容之中,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刚毅,半月时光,也让封古彻底融入了这片大荒世界,众人也都知晓了族中多了一位少年天才。
呼~
收拳而立,奔腾的气血渐渐沉寂下来,已经覆盖了近半身躯的煅体道纹也没入体内。握了握拳,感受了一番自身力量,封古面露坚毅之色。
这只是开始,终有一日,我会登临巅峰,看看这方世界究竟有何隐秘!
“封古,你太厉害了,修行半月,竟然就这么强了。”
“呵呵,浩哥,比之族中百夫长,我还差得远呢?”对于石浩的惊叹,封古不置可否。
值得一提的是,他能修行如此神速,与苍古道体的修炼也有很大关系。白天与众人训练,晚上便用气血之力蕴养星窍,虽效果不显,但日积月累之下,凭着强大的魂念,已经模糊的感知到第一个人体星窍所在了,相信再以血气蕴养些许时日,便可尝试将道种引入,开启第一个星窍了。对于苍古道体的威能,封古还是极为期待的。
“百夫长修行最短的也有十几年了,你踏入修行可是只有半个月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炼的,我也算是部落第一天才了,现在跟你一比,啥也不是。”
“浩哥不必妄自菲薄,修行之道,永无止境。只要一直前行,谁先谁后,反倒不重要。况且你有与凶兽厮杀的经历,我可没有一丝战斗经验啊,空有一身蛮力,却不懂如何运用,真要与浩哥你战斗,我可没有半点信心啊。”
见石浩似对自身产生怀疑,封古不得不出言解释一番。不过也的确如此,虽说如今肉身强度堪比煅体巅峰,灵魂更是迈入半步超凡,但终归缺少实战经验,无法完全将其转化为自身战力。究其根本,还是修行岁月尚浅,与原住民相比,少了一分底蕴。
不过,封古自信能将其弥补,追上这方世界的少年天骄,苍古道体便是封古自信的来源,能称之为至尊的,有岂是凡俗?苍古道体是一位至尊毕生所创,甚至要以己身化道,方能留下道种,显然这是一种禁忌之道,一旦开启,又该是何种景象?
“嘿嘿,不至于,不至于。”
到底是少年心性,听到封古夸他,石浩也不怀疑自己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
“其实……百夫长来了,我们先行集合。”封古见百夫长从远处走来,便停下了交谈。
“今天开始,你们将多一项训练,那就是箭术。”
“一个人的战力如何,除了自身力量外,还要看运用得如何。同样的力量,在不同人身上,会体现出不同的威力。这便涉及到对力量的理解和对己身的把控。而箭术便是帮你们更好的掌握力量。一位箭术宗师,对力量的把控必然是滴水不漏的,每一丝力道都必须恰到好处,方能在箭之一道,有所建树。否则,即便力大无穷,也是枉然。”
说完,便带着众少年前往练箭之所。
部落东北角有一处空地,有数百丈方圆。初一临近,便能听见弓弦振动的嗡鸣声。上百族人在此地锤炼箭术,以少年居多,而青年一辈乃至更为年长者每日大多于晨曦时分便结对入荒林狩猎。况箭术若达炉火纯青之境,也不必于此地虚度光阴。
看守此地的也是一位百夫长,见到封古等人到来,只是对训练封古他们的百夫长点了点头,指着后方训练之地说道:“松木弓配松木箭,乌木弓配乌木箭,玄铁弓配玄铁箭。每人每日限用五十支。”
松木和乌木是荒林中特有木种。松木弓可承受千斤力道,乌木弓更是足以承受万斤力量而不折。相比而言,乌木结构更为紧密,所能承受的力量也更大。至于玄铁,则由族中铁匠打造,所承受的极限力道,族中还无人能测出,毕竟拉弓靠的是单纯的肉身力量,与战气无关。不过想来承受十万斤,也就是百均之力,应该无碍。
封古看到,在空地一角,堆放着众多箭筒,分青,黑,银三色。其中以青色居多,约占七成,黑色占了两成,银色仅一成。每一只青石箭筒中,都是五十支箭。
只见百夫长拿起松木弓,弯弓搭箭,三尺箭身,精铁箭头泛着幽芒,晶莹的弓弦化为满月。此时,百夫长原本奔腾不息的气血突然沉寂下来,气息变得飘渺不定,下一刻,一股惊人的气机冲出,尚未离弦,百丈外的一座铁木桩,便被被无形劲力割开一道道狰狞的口子。
封古魂念流转,细细观摩,注意着百夫长的每一个动作,静气凝神,体内气血流转,凭着强横的灵魂,于魂海烙印下百夫长的身影。
倏而,脑海中的那道身影动了,箭尖所指,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袭上心头。
一道青色流光破空而去,几乎在同一刻,松木箭便贯透木桩,继而四分五裂,青箭继续前行,直至没入石墙,只余箭尾犹自颤动。
“好强的箭术,凭松木弓竟然能将乌木弓才能破坏的铁木桩毁得如此彻底,怕是离流星境不远了。”
“这等箭术,在我族五十位百夫长中,单论箭术,能入三甲之列。”
空地上,有正在练箭的族人低呼,少年们也面露艳羡。
箭术七境,追风,裂音,流星,逐月,锁阳,碎空,还有最后的传说之境,逆命。每一层境界的跨越,都代表着对力量有了新的认知。
“好了,接下来就看你们了。”百夫长放下手中的弓,对众少年说到。
取了松木弓,封古走进空地。弓约有两百斤,对封古来说倒也合适。
从箭筒中抽出一支搭在弦上,动作虽不能说是行云流水,但也不生疏。
回忆着之前的一箭,封古慢慢拉成满月,千斤之力,对于他来说还是极为轻松的,双手无一丝抖动。
嗡~
松木箭离弦,朝着远处飞去。不过偏离了两寸,擦着木桩飞过。
封古也不气馁,继续弯弓射箭。前世生在科技时代,弓箭一道,未曾涉猎。魂念虽强,但也不能让封古立马成为神箭手。
松木箭一支支破空而去,脑海中的那一箭的神韵也渐渐融汇贯通。初始十箭仅有六箭射中,到了十箭之后,几乎例不虚发,进步神速。直至五十箭全部射出,木桩之上已插满箭矢,中央之处最为密集,足有二十余支。
在一旁观看的百夫长几乎将注意力全都集中于封古。看见封古放下弓静立,似乎在感悟着,心中也一阵感慨。虽说半月以来,此子给他带来很多惊喜,但没想到,于弓箭一道,天赋竟也如此之高,当真妖孽。
夜晚,部族后山。此时族长正抬头看着天空,那原本皎洁的月光,似乎被染上了一抹血色。
“又是一年魂鬼之月的来临,不知这次又要死多少族人了。”一声叹息划过寂静的夜空。
随后几日,封古每天都去训练箭术。如今,在百丈之内,已然能做到百发百中,力道也更为凝炼,一箭射出,虽不能如之前百夫长那般,但也足以没入三分之一的箭身。至于肉身的锤炼,封古也未落下,只是封古对力量的掌控已今非昔比,肉身气血反而收敛了不少,只是那已占据全身六成的道纹,不难看出封古肉身的精进,反而是灵魂境界,一直停滞不前,仍旧只能外放三丈之地。这也没办法,没有灵魂修炼之法,若无特殊际遇,灵魂想得到提升,只能靠气血的蕴养,但以封古如今的气血之力,对于半步超凡的魂力来说,实在微不足道。
“四叔,我看最近部落似乎有些异样啊。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最近,部族众人皆来往匆忙,气氛也显得有些压抑,每家每户都于石屋周围洒上兽血,夜间也灯火通明。
不明其中缘由的封古,傍晚训练回家,便向四叔发问。
听到此话,四叔正在架锅的手一顿,面色也变得有些苍白。沉默许久,才长叹了口气,将其中缘由告知了封古。
混沌初开,天地分阴阳。阴阳者,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
所以便有了重阳之日与重阴之月。日月乃天地初开之时,阴阳本源所化。双月当空,便是天地阴气最盛之时,那一日,光明不显,阳气不生。
对于人族来说,那一天最为难熬,不仅是因为自身气血受到压制,更为紧要的是,这一天,对于鬼族来说,是侵入人族的最好时机。因天道之变,天机晦暗难明,人族大能很难感知到鬼族的存在。虽不敢大举侵入人族腹地,但边荒之地却没有顾忌。每年的这一天,不知有多少族人沦为血食。人族气血虽属阳,但阳极阴生,阴阳既相对亦互补。对于鬼族来说,吞噬人族虽会承受阳气灼烧之苦,但却有益于鬼族的修行。
离重阴之日越近,天地阴气便越盛,所以便将这一日的前一个月称为魂鬼之月。
听四叔讲述完,封古也不禁心头发寒,没想到还有这等隐秘。
接下来几日,部落气氛越发显得压抑,天地间阴气也越来越浓重。
直到这一日的来临……
夜幕降临,众人知晓,这一夜将无比的漫长。月光照下,不似往日的洁白,带着浓烈的血光,似被鲜血染红,妖异无比。
夜半,封古正盘膝坐在屋内,一身气血奔腾,为这阴冷的夜带来了几分温暖。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寂静的部落霎时间纷乱起来。
不好!
封古起身便欲出门,只是突然被一只手紧紧拉住。只见四叔正站在封古背后,摇了摇头,示意封古不要冲动。
鬼族狡诈无比,因石屋乃封闭空间,又是人族常驻之所,阳气甚重,再加上,石屋周围洒满兽血,兽血也是至阳之物。对于普通鬼族来说,还是有一定威胁的。
因此,鬼族经常进行各种幻化,只为引人族踏出石屋。在这重阴之夜,对于普通族人来说,踏出石屋便意味着死亡。
鬼族与人族不同,肉身介于虚幻之间,就肉身强度而言,可以说脆弱之极。但天道是公平的,鬼族的灵魂天赋乃是万族之最,同境之间,魂力无双。即便是普通鬼族,魂力也能外放,普通盘石族人很难抵挡
“鬼族,欺我人族无人否!”
一声大喝响彻整个部落,那是族长的声音。
只是下一刻,又有一道不同的声音响起。这声音阴冷无比,仿佛来自九幽炼狱,只是听见,便让封古感到脊背发寒。
“没想到,这小小人族边荒部落,竟有化灵境的存在。只是在这重阴之日,你一身战力又能发挥出几成?”
“诛一区区鬼将足以。”族长似并不将眼前的鬼族之人放在眼里。
“哼!大言不惭!”
随即封古便感知到有两股磅礴的魂力在碰撞。一股极阴,一股极阳。
论魂力强弱,自然族长魂念要强横得多。只是,如今情况特殊,所以两股魂念僵持不下。不提族长与鬼族之战,封古此时陷入了两难之境。
石屋外,传来族人的惨叫声,即便知道这极大可能是鬼族所化,但封古也无法忍受自己当一个懦夫。
这就退缩了吗?你不是要攀登世界巅峰吗?这样的你,有那个资格吗?心中一遍遍的拷问,让封古终于忍受不了,不顾四叔的劝阻,夺门而出。
门外,似乎是另一番世界。一出石屋,便感觉气血下降六成还多,阴冷之气,包裹全身,血液都逐渐冻结。
“鬼族,我跟你拼了。”一处石屋内,一鬼族正吸食着一名孩童的血气。孩童青涩的面庞上还带着生前的恐惧。在鬼族身旁,一名中年男子举刀便向鬼族砍去。只是鬼族抬手间便将其击得倒飞而回,一口鲜血喷出,鬼族露出嗜血之色,向男子走去。
嘭~
一只拳头自鬼族胸口穿出,浓烈的气血将其直接化为飞灰。
“对不起,来晚了。”看着地上那干瘪的孩童躯体,封古只觉心中有一股怒火在升腾。
“你自己小心。”说完,一闪身,便奔向他处。
虽然,我能力有限,但我会竭尽全力。
此时,封古化身光明行者,行走在这暗夜之间,无数鬼族在他的拳下灰飞烟灭。
其实,封古能在这重阴之日,依旧有如此实力,皆因为他的魂力足以隔绝天地阴气的侵入,这是族长也无法做到的。连族长也不只一次感叹过封古灵魂本源的深厚。而鬼族引以为傲的魂念,在封古这也形同虚设,造不成丝毫影响。
封古只感觉整个身体都兴奋起来,第一次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着,仿佛要将心中一切压抑释放出来。没有一个鬼族能挡住封古一拳,所到之处,如大日当空,所有鬼族皆被其一拳打灭。
终于,封古强横的气血引来了鬼族中的强者。
这是一名全身笼罩在黑雾中的鬼族,散发着浓烈的阴煞之气。仿佛透过了魂念,封古打了个冷颤。
“能杀我那么多手下,倒有几分实力,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一双漆黑如墨的鬼爪自黑雾中探出,闪电般袭向封古咽喉。
封古无半点退让,握拳迎上鬼爪。强横气血缠绕其上,拳发无量光,在黑暗中极其耀眼。
拳爪相击,有骨裂之声传出,下一刻,鬼族倒飞而起,全身黑雾震荡,显然,于刚才的一击中,受到重创。
“你……你为何不受阴魂之力的影响。”鬼影自知不敌,转身便欲逃走。只是下一刻,一只带着至阳之气的拳头便贯穿了鬼躯。
“好……好快……族……中大人会……为我报仇的……”
“他若来,我自一拳杀之。”封古冷漠道,拳头一振,眼前鬼族便被震成飞灰,有一颗灰色石珠滚落,虽不知何物,但封古还是拾起,或许族长知晓。
正待继续寻找鬼族,突然从四叔家方向传来一声怒吼。
不好!
封古爆发出极速向那赶去,一步几乎跨出了近十丈,也是靠这种极速,才能出其不意的将之前那鬼族强者击杀。
四叔,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封古有些后悔为何离开四叔身边,若是四叔出事,封古恐怕一辈子也难以原谅自己。
当封古赶来时,就见四叔一人坐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具鬼族尸首,但灵魂却已消散。
“四叔,没事吧。”
“没事,多亏了族长那副字了。”
原来,在封古走后,四叔放心不下,便欲出门查看。不料,没走多远,便遇到鬼族。拼命赶回石屋,哪知,这鬼族似不受任何影响,跟着进了石门。四叔虽有些战力,但一股精神威压便让其无法动弹,不甘地怒吼,只能任凭宰割。
只是,似感知到危机,族长原先赠予的那副字,突然间大放光芒。这副字中蕴含了族长的一丝魂念,旨在能于危机关头救下封古。接下来,不用说也知道了。虽只是一丝魂念,但灭个鬼族足以了。
“你……你不是……”
族长与鬼族将领此时也终于分出了胜负。似乎见到极为惊讶之事,只是没待鬼将说出口,便被族长一棍扫灭,一股魂力激荡而出,继而又烟消云散。随着将领的死去,族中众百夫长和千夫长也带领着手下战兵,不断击杀着鬼族余孽。缺少强者领导的余下鬼族,也只好四散奔逃。
当阳光再次照耀天地,这魂鬼之月总算过去。只是,不知这一夜,又有多少人族永远的消失。但生活还要继续,终有一日,人族会立于万族巅峰,令万族来拜,这是全人族的信念,亘古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