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大头的剑
他是有决断的,连犹豫都没犹豫,立刻就应声答道:“一切但凭少爷做主,老奴无有不尊的,老爷想必也没意见。”
看他答应的爽快,钟游击拍案而起,哈哈大笑,“老管家,以前看你话不多,想不到如此爽快,你放心,你们颜家,我们宁波八卫保定了。”
得了他这句话,老管家这才在心底吐了一口气,这位钟游击他熟悉得紧,那是蔡太蔡巡抚手底下得用的,若不是因为资历实在浅了些,浙江都指挥使也能当得的,他说的话,蔡巡抚也要给几分薄面的,何况宁波八卫,那是等于浙江三分之一的军卫力量,既然他肯保颜家,只要老爷安全,那颜家就真的没事了。
他心里头暗暗叹气,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自己和这位钟游击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平日里头也是喂银子的,可人家对咱们颜家就是冷冷淡淡的,却对郑小相公一见如故,真没想到最后颜家还要靠郑家小相公来保全。想到这里,他心里头其实也是捏了一把冷汗的,要是小相公不肯保他们颜家,恐怕,颜家这两百人,都活不到今晚
果然,官字两张口,再有钱,也抵挡不住当官的一张嘴要吃人啊
看他的表情,钟离肚子里头有数,干脆就把话挑明了,嘿嘿笑了两声,“老管家,我说个话你也别不乐意听,你们这些海商呢在我眼里,也不过就是夜壶一般,要不是我这郑兄弟拼死保你们,嘿嘿说不准,你们颜家今夜就要下海去喂海龙王了,说实话,若不是我这兄弟,我也不乐意蹚这浑水,你们船上带的二十来万现银子,加上两艘船,如果再算上被绑的三艘船和五百门佛朗机炮”
他顿了顿,悠闲地吃了口茶,这才缓缓说道:“一艘快船加上上面的小弗朗机炮,再折旧怎么也能卖个八千两一艘罢五艘船就是四万,银子我估摸着得有二十三四万罢,那就是二十八万,那笔六十万的大买卖,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啃上一口的,没三十万两,那我们宁波八卫岂不是白跑了”
这话,就是在敲打颜老管家了,把你们颜家灭口,五十八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到手,还不必那么费事,以后别人跟巡抚大人做生意,还是得花钱买平安,这进进出出的一算,那就是六七十万雪花花的银子,如今只收你们四十万两,那是我给我这郑兄弟的面子。
这话说的是如此的赤luo裸,连老管家这等涵养阅历,老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可知道人家这是说的实话,还不得不低下头去谢人家,低头的那一刹那,只觉得喉头一腥,咬了咬牙,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