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永贞我问你都是一乱一治,乃是天数循环。你可知道这天数背后是什么?”邓文通深吸口气,郑重问道。
“这个,所谓治乱交替,以我之见应该是土地问题。无土则无民,无民则无国。老百姓的田产被官僚大户兼并夺走,从自耕农变成佃农。再从佃农变成流民,最后不得不走上造反的路子,汉末,唐末,元末都是如此,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将朝廷推翻,又把昔日的官僚地主消灭,重新分配土地。经过两三百年,再度开始一个循环。”
邓文通听着,渐渐的露出笑容。
“永贞高见,一阵见血。不过咱们不妨用黄白之道来看看治乱交替。所谓田产,和房舍,衣物,粮食一样,都能用银子来计算。假定开国的时候,家家贫穷,有的银子都差不多。可是经过几十年,上百年的发展,有的人富裕了,有权了,他们就兼并土地,购买房舍,手上的银子就越来越多,有人不善经营,或是运气不好,财富越来越少,就像永贞说的从自耕农变成了佃农。”
邓文通笑道:“可是呢,变成了佃农,还能靠劳力吃饭,永贞你也知道,我们的百姓经过孔孟之道,三纲五常的教训,早就变得懦弱麻木,不到最后关头,是断然不会有人敢起义造反的。试问又是什么把他们逼上绝路的?”
这个问题倒是让张恪一愣,他凭着后世经验,只是注意到土地的循环,至于别的,倒还真没有想过。
邓文通看张恪也有些迷茫,高兴地差点笑出来,自己这个妹夫简直妖孽透了,能让他说不上来的,真是少之又少。
“两个字,债务!”邓文通揭晓了答案。
张恪顿时眼前一亮,他猛地想起了后世的“减租减息”运动,针对农民的压榨除了地租之外,还有一项,那就是致命的高利贷,驴打滚儿!
“呵呵,永贞,一无所有不可怕,可怕的是背了一身债务,而且还永远都还不清。”邓文通感慨地说道:“我们常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这话有致命的问题,若是借一两还一两,那是天经地义。若是加上了利息,借一两,还一两三钱,甚至五钱八钱,那可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邓文通又喝了一口酒,脸色越发红润,气息也粗重起来。
“一个寻常农户,租十亩田,一年到头下来,能剩下二三两银子就不错,若是他借了三五两银子,几年压下来,就足以倾家破产,被逼上绝路。”
张恪一经提醒,也恍然大悟。
没错,他对辽东的田产改造的时候,不是